第17章 师徒

    岁月不分昼夜的跳跃着，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

    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下，满山满谷的野花野草间，偶尔不经意间采药的人会采到一株株的草药。

    漫不经心地话语自山间传来：“药，不在好，治病则行……。”

    烈日当空，本该在屋子里喝茶纳凉的时刻，却被师父赶到山上采草药，真真是应了那句“有事弟子服其劳”啊！

    “唉……。”

    看似十八九岁的少年微微叹息，直起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看了看背篓里的草药，眼珠转了转，背起背篓三两步跃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下，将背篓随手一放，随性的躺下眯起了眼。嘴里咕哝着：“师父，天很热，徒儿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声音愈来愈低、愈来愈低。直至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夕阳西下。少年微微张开眼又停顿片刻然后翻身坐起，伸了伸懒腰，深呼口气，“真舒服啊，这一睡竟到了黄昏，希望别太晚，师父不会怪我，如果不挨罚那我会更感谢佛祖他老人家的，”背起背篓快步离去。身后的夕阳遍布整个山野，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地，陪他走向山顶处的寺院。

    夕阳余晖笼罩着山顶端的“般若寺”，暮霭笼罩丛林，斜阳返照着寺内一角的“止步院”，使得院中幽静的气氛更浓。

    “师父，徒儿回来了，”却不见有人应声。少年不甚在意只当师父懒得开口说话。将背篓置好，明天还要拿出来晒的。推开房门，一名年约三十多岁长相俊雅的男子正坐在蒲团上打坐。少年并未打扰，他感到口渴，遂走至桌前执起茶壶倒了杯茶端起便喝。虽动作稍显粗鲁却让人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尽显不羁和潇洒。

    妙谛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眼里透露着赞许，却也夹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担忧。少年扶着妙谛站起身，“师父，我采药回来了，嗯……”眼睛却不看向妙谛，嘴里道：“山上风景好，我一时看眯了眼，忘了时间，咳……回来的有些晚了……”。妙谛淡淡一笑，也不戳破。两人就座在桌前，妙谛开口说：“明日你该下山了吧。”

    “是的，师父。”

    “吃了晚饭陪师父一起打坐，之后早些歇息了，明日好上路。”

    “是，师父，幻尘省得。”幻尘恭敬的回道。

    寺院里全是素食，也极清淡，两碟小菜，一盅清汤配上两碗白饭。晚饭后，两人一起打坐。约莫一个时辰，妙谛道：“好了，去休息吧。”并未睁眼。

    许阡陌站起身，说：“徒儿知道了，徒儿不在的日子还请师父照顾自己的时候……顺便……照顾一下那小不点儿……”幻尘瞅了瞅仍旧闭目的师父犹豫着开口问：“那……这次，幻尘可以在家呆上几天呢？”

    妙谛睁开双眼望着许阡陌说：“随你吧！”

    幻尘双目一亮，高兴道：“谢谢师父！”

    妙谛微微颔首，示意他下去。

    幻尘走出房间，转身把门关上，又走到不远处的另一间房。房间简洁明亮除了一些必需品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当然，事有例外!

    此刻，许阡陌正垂首注视着房间里另一张小床上熟睡的小小孩童。片刻后，他取来纸墨。

    房间里，夜风透过半掩的窗户徐徐吹进来，烛火忽明忽灭的映在妙谛那张俊雅的脸上，他轻语，似询问似低喃，“又要开始了吗……？”

    清晨，天方亮，幻尘自房间走出来。一身月白儒衫，腰间束带上挂着一块玉佩，手拿包袱。虽然才年近十九，却俨然一副风流倜傥、剑眉星目的少年郎模样。看了看妙谛的房间，他踌躇了会儿便施展轻功出了寺院。

    妙谛的房间，床上的人依然在睡，面上一片平和没有任何不妥。

    幻尘，同时也是皇城里一户许姓人家的长子，许阡陌。

    许阡陌边走边摸了摸包袱里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前几日师父知道他要回家给他的药丸，对身体有着很大的益处。嘴角微勾，噙着一抹温柔。脑海中再次浮现一张女子的脸，一如每次见到的那样，白皙的脸上有抹红晕却又夹杂着一丝苍白，让他每每看着都揪了心的疼。将盒子里的药丸取出一半放入怀里，想着回去后将这些药丸拿给心里牵挂着的那个小丫头。这样一想，仿佛看到吃了这些个药的那人身体全好了起来正向他跑来，嘴角噙着让他心暖的笑，叫着“阡陌……”，不由的加快了脚步，顺着山间的小径一路下了山。

    渐渐走到宽阔的街道上，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看了看天色方觉时辰尚早，腹中的不适感让他忆起早上还未用饭，他径自走向一处馄饨摊前坐下。馄饨摊里卖的不单单只是馄饨还有别的食物，可是摊主像是知道他需要什么一样，不曾像询问别的食客一般询问他，自主地将一碗馄饨置放在他面前，然后默然退下招呼别的客人。

    “啧、啧、啧……除了馄饨你就不能吃点别的了？”清朗的声音在许阡陌身边响起，他头也未抬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与许阡陌年纪相仿的说话的男子并未在意，他对身边的随从挥了挥手，撩袍坐在许阡陌对面。白皙俊朗的脸庞，颇有一股小白脸的韵味。一身青灰色的锦缎长袍配上随意的动作，再再透露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儒雅和潇洒。

    摊主又送来两碗馄饨，傅闻君执起调羹，姿态优雅的将一颗馄饨放入口中，“嗯……味道不错，只是与我府上的厨子相比……还得再接再励。”没人答话他继续道：“你传来信条说你今日回家，让我帮你备匹马，却不说到哪儿去找你。所幸我聪明，知道若想找你，哪儿都不用去，只要在这馄饨摊前侯着，定能等到你。”

    许阡陌放下调羹，掏出汗巾将唇边的汤渍拭去淡淡道：“没见过你这么惹人厌的。”

    另一边桌沿，傅闻君的随从王缄不动声色的将碗里的最后一颗馄饨吃完。

    傅闻君好笑道：“嗯……明白了，”手执摇扇一敲一打，打量着许阡陌“你嫉妒我！”

    许阡陌斜睨了他一眼。

    傅闻君站起身向后退了退，觉得距离安全了才说：“你嫉妒我与君幻相处的时间比你多，你嫉妒我可以时刻陪着她……。”

    王缄继续沉默，他可不想当这两人夹攻下的炮灰，他还是去牵马吧。

    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许阡陌，傅闻君咽了咽唾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很明白，就许阡陌来说，没有任何反应才叫可怕啊!

    从王缄手里接过缰绳，许阡陌利落的翻身上马，俯视着傅闻君：“幻儿是我的。”然后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他吃剩的空碗在傅闻君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前策马扬尘而去。

    傅闻君在马蹄扬起的尘灰下明白了许阡陌的意思，他叫道：“他吃霸王餐啊！”

    “少爷……”王缄迟疑的唤道。

    傅闻君回首，“怎么了，快些付钱，我们要回去了。”

    这能怪谁呀!他真的不想说话了，让他当哑巴吧……。

    “怎么了？”傅闻君不解的问。

    王缄缓慢道：“少爷，我的武功怎样……”？

    干嘛问这个？傅闻君不解却仍回答：“很好。”只是这跟付钱有关系吗？

    “刚刚许少爷只是从我这里接过缰绳对吧！”

    “嗯，那有怎样？”

    这次王缄很干脆地说：“钱袋没了！“

    “……什么意思？”

    王缄说：“字面上的意思。”

    “……那钱呢？”傅闻君弱弱地问。

    王缄默默地看着自家主子一会儿，“……钱袋没了，那您说钱能在哪儿……？”

    他在考虑要不要换个主子，否则人家会搞不清楚是随从傻还是主子傻。

    “……”傅闻君。